2016年1月18日 星期一

總統大選之夜一張未拍下的照片

 等紅燈的時候他的機車停在我的前面,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出神地看著空氣裡的某個點。我有多久沒有看過一個人這麼出神的表情了呢?那好像透過不可思議的高倍數望遠鏡看見的遙遠星球一樣,沒有碰觸的可能,連眼神的交錯也註定落入虛空。這樣的事物還是存在的呀,這是那時唯一閃過我腦海的思緒,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星球,安靜地存在著。我沒有辦法判斷那眼神裡裝了什麼或是少了什麼,唯一能丈量的只是那遙遠的距離。我和她之間,兩公尺的距離;她的眼神和這個星球之間,好幾光年的距離。有一刻我甚至是享受的,享受著把自己拋擲進這個距離之中,像一個孤單的太空人,沒有另一個人發現這顆發出微弱光亮的星球。
 紅燈變成綠燈的時候,她抬起貼在他的背上的臉,稍稍轉向前方,將那遙遠的眼神收了回來,彷彿突然間、又一次,降生於這個平凡的世界。





2016年1月8日 星期五

螞蟻

 浴室的磁磚縫隙裡是螞蟻的巢穴,螞蟻時常沿著縫隙行走,來到我的桌上,或是圍繞著因為含有山梨醇而散發甜味的牙膏。螞蟻沒有太大的危害,我偶爾殺死牠們,偶爾不殺。
 逛超市的時候看到架上的螞蟻藥,我順手拿了一盒。用藥的第一天幾乎沒有看見螞蟻去吃,到了第二天,螞蟻出現的頻率卻減低了很多。
 我忽然感到非常悲傷,我到底憑什麼殺死牠們呢?牠們明明比我還要努力地活著。無可避免地想像,有一天,有什麼將把我殺死,像殺死螞蟻那樣。

 我因為失去了螞蟻室友而感到非常寂寞。牠們活著死去,而我不是。





2016年1月1日 星期五

安和橋



 2016的第一天,燒了制服、日記,留下失敗的作品和難以洗淨的雙手,像某種精確的隱喻。終於還是會逃離現場去尋找下一面牆,所以妳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