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9月4日 星期四

關於迷路的或然率

 在台北念書的頭兩年,我主要倚賴的交通方式是公車和捷運。公車除了固定的幾個班次以外並不常搭,如果要去遠一點的地方多半還是靠捷運,因此那時我對於台北的地理認識就是一張捷運路線圖,還有以各個捷運站為圓心的一個一個片段式、地面上的城市景觀。

 因為並沒有以道路將它們串聯起來的實際經驗,所以各個捷運站彷彿是各自獨立的行星,擁有各自獨有的氛圍與氣質。而我的交通則大多是在看不見城市的地底所完成,城市在我面前隱身了,城市不是一張一目了然的棋盤,而是一張有著各色線條的星座圖表。

 大三之後開始騎車,因此時常會看Google Map找尋路線。透過地圖一次一次的查找,我逐漸把台北市重要的道路路名和方位記了起來,也因為常看地圖,開始變得十分注意東南西北的地理方位,如此才能透過地圖找到路線。身處於城市的一個角落,卻感覺像身處在一張地圖上,以地圖作為場所與場所間相對關係的確立。這樣過了兩年之後,我發現自己在台北時,方向感甚至比在高雄還要清晰。

 我很少閱讀高雄的地圖,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以後。對於高雄的地理記憶是在成長的過程中,一次一次坐在母親的摩托車上、高中以後搭乘的各路公車上建構出來的。因此身處在高雄時,我所擁有的空間感多半是「從我家到某地」或是「從某地到我家」的行經路程上破碎的影像堆疊。因為曾經被載著去過各種地方,因此憑著感覺知道該怎麼從我家到達那些地方,或是從那些地方回到我家,然而在不經過家的兩個地點之間卻不見得能夠順暢地連接起來。我發現我對高雄的地理記憶彷彿從北極的上空觀看地球儀,北極點是我家,周圍是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我能夠清楚看見從北極點到達各處的最短距離,卻看不清楚其餘地點之間最近的路線。

 與這相伴的還有幾個現象。因為不是透過地圖認識高雄,我很少去記憶高雄的路名,有許多我知道該如何走的路線卻無法透過路名來講述,也不能確知每一條路所通往的方位。其實,高雄的路標往往會標示出一條路通往的方向,這是我在台北常常希望能夠看到卻總是沒有的。然而矛盾的是,因為沒有記路名,所以我也並不常仔細看路標,結果就是在城市中偶爾還是會遺失方向感。

 因為以上種種,每當我開始想像台北這座城市時,總是在腦海裡先冒出一張地圖,接著再填入關於城市的各種影像;而想像高雄這座城市時,則是先出現城市的各種影像,再將它們連接起來,成為只屬於我自己的地圖。
 
 好吧,這篇文章其實只是為了釐清為什麼我在高雄騎車的時候常會繞到比較遠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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